便束白月光,锁于黄金囊。
情若人所讲,绕指微微荡。
“我说,这大老远的地方也要插香?”王也单手拿了一大摞点燃的香,浓重的烟雾冲得人忍不住想要流泪。
“是啊。”诸葛青挎着个竹篮,里头装了切成片的冬瓜。
王也打了个哈欠,“这都快要出村了。”
潺潺的河水倒映着中天的圆月,不远处的竹林穿过了幽幽微风,带来青叶沙沙声,偶尔还有几只青蛙和不知名的小虫子的叫声。
诸葛青一手拨开及膝的丛草,下到一个废弃已久的桥墩,“老王,别废话了,这里插好咱们就回村,也省得再来喂蚊子。”
王也摇摇头,顺着诸葛青的足迹也下到桥墩上来,“你们这片的这个习俗也是怪,在门前屋后还有路口桥墩插香是什么毛病?”
“大体上也逃不了祝家人安康,来年一帆风顺的祈愿。”诸葛青往旁边挪了挪,蹲下身放了两片冬瓜块。
“那为啥要叫……‘地藏香’,求地藏王菩萨保佑吗?”王也半蹲下身,往诸葛青刚放下的冬瓜片上插了三炷香,“照你家的历史来看,不是更应该拜孔夫子的吗?”
“……这只是给你这个北方人的音译,”诸葛青说,“要是真要按照它的意思翻译应该是‘地上香’。”
“地上香……”王也咂摸了一会儿,“这就对了,摆放在地上的香,比刚才你说的那个不是更确切吗?”
“还不是你听不懂我们这里的方言,只能按照它的土音改成普通话。”诸葛青哼哼。
“那要是按照你们的土语,这到底是怎么读的?”王也有些好奇。
诸葛青一愣,眼睛微微睁大,然后用了王也刚来诸葛村就被搞得晕头转向的吴语念出了那个词,“地藏香。”
诸葛青平时的普通话非常标准,音色又是极为温润的公子音,还未开口就含了三分笑意,平日里又不疾不徐的,总让人想到诗经里那句“有匪君子”。可不知道是不是吴侬软语生来就有让人声音软化的功效,诸葛青几乎从不在除长辈以外的人前开口说吴语,而王也亦没怎么听过,只是现在这区区三个字一出来,音律在唇齿间徘徊流连,带出一股子缠绵,落在耳中,酥在骨里。
“我说了是音译吧,不然要是全给你讲我们这的方言,我估计你就不是一头雾水,而是一头暴风雪了。”诸葛青笑道。
“确实。”王也说,“我刚一进村,听你们村的人说话,简直和听天书没什么两样。”
“噶系噶侬亚斯搜嘎拉好伐。”诸葛青又说了一句。
“……啥意思?”王也懵了。
“现在你也是这样好吗?”诸葛青翻译了一遍。
王也望天,“这简直没法好好聊天了。”
“没事,”诸葛青安慰道,“这也有好处,以后要再吵起来我就用方言骂你,反正你也听不懂,也不伤感情。”
“……”
两人又笑闹了一阵,直到再也受不了野外的毒蚊子。
似有一瞬间的对视,诸葛青把篮子换在另一手,空着的手向王也伸去。
“偎啧哩。”
“回家了。”
回望来时路,点点香火散落路旁,似九天银河降人间,蜿蜿蜒蜒正是家的方向。
这个习俗是我家乡的,移用了一下,然后又是没头没脑的日常向,大体就是王总去诸葛村见岳父岳母之类的,然后被吴侬软语弄得心力交瘁,觉得自己出了国……不过最后好像又飘飞了,不过这只是一个小甜饼,要求就不要太高了……【不是】
题外插一句,跟青仔同为吴语系,写起这个来有如神助,不考虑别的,我几乎能让他俩鸡同鸭讲几万字……【并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