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

  夜雪初停，王也撑一把半旧的油纸伞自道观缓缓走出，伞面上一簇梅花盛开。

   深冬时节，红梅绽于枝头傲雪，此时的梅花用来酿酒最好不过。

  王也伸手去摘，眼角余光却瞥见一道迅疾如闪电的白色身影掠过两丛梅花树枝。

   他采摘的动作一滞，而后便继续择下一枝梅，面色如常地说道，"近日山下有道士捉妖，你还是小心些为好。”

  无人应答。

   王也亦不恼，摘了一篮的梅花后便往道观赶去，全然不顾身后一道戏谑的目光附着在自己背上。

   到了厨房，王也将梅花浸泡在初融的冰水中洗净，一双手被冻得通红，那道隐藏在暗处的目光似乎显出了心疼。

   王也敛下眸，“不必担心我的手，你还是多想想自己吧，要是被山下的道士捉到，你又能怎么办？”

  依旧无人回答，只是待王也出了门，却见到门槛上放了一盒姑娘家的粉盒，王也打开一看，倒是一些脂膏样的事物。

  王也失笑，“我知道你受姑娘家的喜爱，但也用不着这样祸害人家吧。”

  两只尖尖的耳朵在窗纸上映出两个小小的剪影，听了王也的话，他慢慢地隐退而去。

   在道像前打坐到夜深，王也护着幽微的烛火打算回房。

   远山中似有孤狼长啸，声音孤寂寥落。

   烛火在风中摇曳，仿佛在下一刻就要熄灭。

   一道青光在极偏僻的角落闪了闪，那烛火便神奇地笔挺立在料峭寒风中。

  王也混不在意，依旧是那般慢慢悠悠地回了房。

  夜已深，天无月。

   唯有一不眠人轻轻叹息道——

   “你这狐狸，何苦扰了我这场清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