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束白月光,锁于黄金囊。

情若人所讲,绕指微微荡。

【也青】Your Mass

    尝试新文风,角色死亡预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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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our Mass》

  

    你走过T字形的广场,抬头看见哥特式的教堂尖顶直直地刺向苍穹,锋利的几何形状是一把尖刀插入了敌人的胸膛,喷溅出的鲜血染红了天边的积云。你看了看自己,穿的是一身得体黑色的西装,环顾四周,身边的挚友们同样都是黑色礼服,他们神情肃穆、不苟言笑,静静地从你身旁走过。你过于注意周围却忽视了脚下,擦得锃亮的黑色皮鞋踏在一群正在啄食面包屑的鸽子边上,白色的羽翼蹭着你的衣服片片飞起。值得庆幸的是,他们未曾弄乱你一丝一毫的衣领褶皱。

    被惊扰起的鸽群稍稍打乱了你的步伐,你抬头看向不远处的钟楼,幸好,时间还来得及。你加紧了步子,从前方的张楚岚和冯宝宝身边走过,往日里嬉皮笑脸的不摇碧莲此刻面无表情,而原本邋邋遢遢的冯宝宝今天也像变了个人,穿着黑色洋裙、带着黑色蕾丝边的帽子,乖巧地攀着张楚岚的手臂,就像是一尊无悲无喜的瓷娃娃。

    你穿过黑色大理石砌成的拱门,进入了教堂内部,场内已经坐满了人,唯独只有前方留了一个空位——你意识到那是为你准备的。你从座位中间的三人宽的过道中经过,惊讶地发现来这个教堂里的全是你认识的朋友,或是萍水之交的好友,或是亦敌亦友的对手,但此刻,他们都坐在这里,安静而又肃穆。

    你坐上了那唯一空着的位子,如此一来,这场不知道是为谁而举行的聚会终于全员到齐。只是你坐在位置上,飘飞的思绪使自己再也看不清身边人的脸,但你知道他们都不是他——你有点想他了。

    他是个很爱凑热闹的人,这与你恰恰相反,这样一个彼此好友云集的聚会按照他的性格,一定是不会舍得错过。但是在今天,你却撇下了他,自己一人来到了这里,想到他在家里肯定会愤愤不平,等到你回来后,皮笑肉不笑地向你兴师问罪时候的情形,你不由地勾起了嘴角。

  你想象得如此沉迷,以至于等到回过神时,才发现离自己五米远的高处的祭台上,红衣主教不知何时出现,并背对着众人看向一个因穹顶顶部射出的光线而反光严重因此看不清其中葬了谁的玻璃制成的棺材——原来你奔赴的是一场葬礼。你虽看不到主教的正脸,但却能从他缓慢低沉的语气中猜测到他的目光一定是恨铁不成钢的沉痛——

    “罪人,你悔改嗬。”

    你信奉道教,但因为行政命令中的“宗教团结”原则也曾学习过西方的宗教知识,但今天的你并不能分清今天的是天主教还是新教,而且你对此也并不关心。你无声地打了个哈欠,虽然在这样的场合其实并不合适,但曾经对各种宗教的敬重之心因为那个人而演化得普世娱乐。

    【这并不是我的错。】

    你想到他当时窝在你的怀里,从屋顶天窗射入的午后阳光懒散地打在你和他的身上。你昏昏欲睡他却一边扯着你的马尾一边笑着用修长光洁的手指划过书中的某行字句,笑着说:“神爱世人。”他的声音是浸染了逐季的蜜蜂酿出的蜜糖的甜腻,尝多了总会让人觉得在过度的甜蜜中藏着不怀好意的坏心——但你知道只是无伤大雅的恶作剧罢了。他用着过于庄重的语言解读着《圣经》,反而平添幽默与轻浮,以至于在今后的日子里,每当你看到《圣经》,就会想起他在你耳边轻声低语的样子,不合时宜的旖旎让你在宗教面前的曾经有过的庄重荡然无存。

  “你犯了连天父都无法原谅的罪孽,可有辩解?”

    你突然想起来了他是因为什么而以那种态度对待基督的。在很久以前,你与他还没有在一起,《圣经》一类的宗教书籍只是他用来撩动芳龄少女心弦的辅助工具,说不上尊敬,也说不上厌恶;但是在你们交往后的一周里,他却把这些工具全都扔进了垃圾桶。你依稀记得自己还好奇地问过他为什么,他皱皱精致的眉头,口中的言语不甚好脾气:“他们可觉得同性恋是罪。”你倒并不是很在意这些,但却能理解他的心情,因为某种隐秘的、即使做尽最亲密事也无法倾诉出百分之一的心情,任何可能影响的因素都能让人忐忑。你微笑着,用当时还很羞涩稚嫩的吻安抚了爱人的不安。

    在未来的日子里,他抛弃了这样工具,转投入其他的方式。吉普赛占卜的水晶球映入了萍水相逢的女孩的惊喜的目光,术士的身份让这件工具更加得心应手。你在咖啡馆的一头无奈地摇头,他时不时将目光投向你,而后在你好笑但不曾有过不悦的眼神中安心下来——在所有的交流中,他不曾逾矩。你知道这是他的天性,就像西伯利亚的银狐不会放弃自己的本能而被人类捕获沦落为宠物。但他也确实被你驯化,你对他报以信任,他对你还以忠贞。

    “你致死都抱拥着罪,从未有过悔改;你将在地狱的烈火中挣扎,直至化为灰烬。”

    但曾经的那些撩妹的手段,他并不曾懈怠,更多时候,他会把这些一一用在你身上,有时候是一顿烛光晚餐——但最后会成为你们之间单纯的美食交流;有时候是一场烟花盛会——但你们却在寒风中呆了一夜第二天累到爬不起来。许多时候,你并不会如他所愿;但有些时候,尤其是在自己高兴的时候,你也乐意陪他闹上一场。

    你似乎记得有一次,他从背后抱住你,用双手蒙上你的眼,尽力如往日轻松甜腻的语气仍然被你听出了紧张:“不许看。”但那不是你高兴愉悦的时候,你并没有听他的话,可是他双手的紧紧按在你的眼皮上,你几乎能感受到上面慢慢散发出去的热气,就像一层浓重的雾笼罩住了你的视线——于是你什么都没有看清。

    “你……!”红衣主教的声音越发洪亮,你突然不想再听这个老头子的声音了,因为你非常想见他了。你站起身,朝门外走去,所幸没有人阻挠你,他们都在专心地看着前方。你的脚步越发轻快,仿佛下一刻就能见到你最深爱的恋人。你的正常步子变成了快走,再由快走变成了小跑,最后由小跑变成了疾跑。

    你的步伐如此轻快,在见到拱券大门外橘红色的天光时内心已压抑不住喜悦。只是越到门口,你越是疑惑,原来不知不觉,你在这里呆了那么久的时间,以至于太阳从中天向西方倾斜了60度。走出教堂,你的步调已经恢复成最初的速度,你慢慢地行走着,抬头看向天边,依旧如进门时候火红的云彩绚丽得像是大马士革最娇艳的玫瑰。

    你突然想起一个自先前就没能记起的最普通最重要的问题——这是谁的葬礼,为什么所有自己的朋友都来参加。你停在广场上,忽然之间意识到自己先前的举动不是回家,而是逃跑——像是在逃避些什么。你越是努力去想,却越是一片空白,你转过身看向拱门,再也看不清里面的情形,而逃离也已经用尽了你的力气,你已无力再进入其中。

    “铛——铛——”

    钟楼突然响起了沉闷的钟声,警醒着世人时间的流逝。你瞪大了双眼,猛然记起缓缓移动的太阳从祭台后的彩色镶嵌玻璃射入的光线也在变幻,而在某一个时刻,开小差的你无意间从一片纯白的反光中间瞥见了一抹蓝——一抹惊心动魄的普鲁士蓝。

   无数的白鸽被钟声惊起,从广场上飞起消失在了寥远的天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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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our Mass:你们的弥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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