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束白月光,锁于黄金囊。
情若人所讲,绕指微微荡。
他履过寸寸芳草,指尖暂驻蝴蝶,最终归于江海,坐扁舟一叶,淡看月移星落,波澜不兴。
王也又一次想起了诸葛青,这个时候他在干什么呢?
许是待在酒吧,洁白的指持着一支高脚杯,暧昧而有度地与一丽容美女周旋。
彼时的王也正踏着黎明的露水,背着自己的背包行走在雾霭迷蒙的深山间,抬手拭去额上汗珠,厚重的茶色眼瞳映入了满山的翠色。
他不应该想起诸葛青的——他已经很久没想起过诸葛青了。
王也找到一棵古树,放下行囊,席地而坐。他望向还未见旭日的翻滚云海,合上了眸。
诸葛青是谁?王也内心发问,他是诸葛家五十年一遇的天才,是自己的好友,也是……自己喜欢的人。
王也自己也没法探究这种心绪从何而来,只依稀记得曾经还未出家的自己也有过类似的情绪,那是在自己固执地请求上山修道时候父亲的怒斥和母亲的泪水,自认对一切游刃有余的他第一次感受到了无力。
现在想来,与曾经类似的脱力感再次出现,原因或许是自己的心意无法得到回应,也或许是他与诸葛青永远不可能有未来。 无法掌控,是为劫也。
血缘一脉,剔骨削肉,尚不能撇清分毫;但无亲无故的“挚友”又是何解?
应是难渡,才背起了行囊,做个山川客。
王也从不曾有过让那人知晓的念头,心中思潮如云海浪涛起伏,眼中却是古井深潭晦涩平静。
他深知,情劫仅是漫漫修行路上的一劫而已,如同曾经的血缘亲情、好友手足,都是极为寻常的一劫。他或许渡得过去,从此天高云淡,任庭前花开花谢他自别有心情;也可能这一生没有渡过,只能舍了这一世在十丈软红中清醒地沉沦,在下一世再行勘破。
但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将身边的人扯入自己的这番命局,即便那人本就是人间风流客,笑阅美人卷。
天光乍破,刺穿山烟雾霭。他起身,重新背上了行囊。
——大道迢迢,沿途风景三千,总要一一览过。